酒醒香销愁不胜,如何更向落花行。去年高摘斗轻盈。
夜雨几番销瘦了,繁华如梦总无凭。人间何处问多情。
有一个富翁,年纪大了,他知道自己将不久于人世。
他回顾一生,想想有什么未了之事,忽然想到在保险柜里,还有很多亲戚朋友的借据。这些钱已经借出多年,那些亲友依然贫困。
为让子孙避免日后的困扰,富翁决定在临终前,自己处理这批债务。
他约集了所有欠债的亲友,自己倚在床边的靠背上,床前摆着取暖的炭炉,炉火烧得正旺。
富翁手拿大叠借据,对欠债的亲友说:“我自知时日不多,也知道你们没有能力偿还欠我的钱。为了避免困扰,今天,你们只要真心说一句感激的话,我就把借据当面烧掉,从此两不相欠。”
从欠债最少的开始,第一个人说:“来世我愿做您的仆人,为您打扫庭院。”
富翁将那个人的借据放在炭炉里烧了。
接着,有人说:“来世我将变鸡变狗,为您日夜守候。”
富翁微笑着将那人的借据烧了。
还有人说:“来世我将做牛做马,为您耕田拉车。”
富翁含笑,把一张借据烧了。
又有人说:“来世我愿做您的儿孙,永远孝顺您。”
富翁开怀大笑,烧了借据。
他们一一说出内心感激的话,富翁也感到满意。到了最后,只剩下一个欠债最多的人,他诚惶诚恐地上前说:“来世,我一定要做您的爸爸。”
富翁听了非常生气,反问他:“你为什么不感谢我,反而骂我呢?”
“老爷,您有所不知,这世间一切的债都有还清之日,只有儿女的债是永远还不清的呀。”
富翁笑了,烧掉最后一张借据,在床上安然而逝。
木之生,或蘖而殇,或拱而夭;幸而至于任为栋梁,则伐;不幸而为风之所拔,水之所漂,或破折或腐;幸而得不破折不腐,则为人之所材,而有斧斤之患。其最幸者,漂沉汩没于湍沙之间,不知其几百年,而其激射啮食之馀,或仿佛于山者,则为好事者取去,强之以为山,然后可以脱泥沙而远斧斤。而荒江之濆,如此者几何,不为好事者所见,而为樵夫野人所薪者,何可胜数?则其最幸者之中,又有不幸者焉。
予家有三峰。予每思之,则疑其有数存乎其间。且其孽而不殇,拱而不夭,任为栋梁而不伐;风拔水漂而不破折不腐,不破折不腐而不为人之所材,以及于斧斤之,出于湍沙之间,而不为樵夫野人之所薪,而后得至乎此,则其理似不偶然也。
然予之爱之,则非徒爱其似山,而又有所感焉;非徒爱之而又有所敬焉。予见中峰,魁岸踞肆,意气端重,若有以服其旁之二峰。二峰者,庄栗刻削,凛乎不可犯,虽其势服于中峰,而岌然决无阿附意。吁!其可敬也夫!其可以有所感也夫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