酒醒香销愁不胜,如何更向落花行。去年高摘斗轻盈。
夜雨几番销瘦了,繁华如梦总无凭。人间何处问多情。
野庙的神台上坐着一尊泥塑的神像,年深月久,庙既破烂不堪,栋折榱(cui)崩,神像本身也遍体斑驳,丧失了往日的光彩。
一只常栖的燕子来到破庙,对神像说:“我看你这儿一年比一年的不景气了,这个地方已不那么安全,为什么不走下神台,换个位置呢?”
“不行啊,我还是蹲在台上的好。”神像说。
“为什么呢?”燕子问。
神像说:“只要我坐在台上,就总会有人供奉香火,一下了台,就是另外一回事了。说实在的,到了台下,我不过是一团普通的泥土,谁还愿意理会呢?”
“但如果神台垮了,你还是得下台,那不是更不好吗?”
神像回答说:“即使如此也只好由它,我的方针是不到垮台不下台。”
“那为什么呢?”燕子大为惊讶地说。
“这道理并不深奥,”神像说,“从上台到垮台,占有这个神台的时间,总比垮台之前的任何时间都要长。你知道吗,即使是傻瓜也会选择最长的时间待在台上啊。”
木之生,或蘖而殇,或拱而夭;幸而至于任为栋梁,则伐;不幸而为风之所拔,水之所漂,或破折或腐;幸而得不破折不腐,则为人之所材,而有斧斤之患。其最幸者,漂沉汩没于湍沙之间,不知其几百年,而其激射啮食之馀,或仿佛于山者,则为好事者取去,强之以为山,然后可以脱泥沙而远斧斤。而荒江之濆,如此者几何,不为好事者所见,而为樵夫野人所薪者,何可胜数?则其最幸者之中,又有不幸者焉。
予家有三峰。予每思之,则疑其有数存乎其间。且其孽而不殇,拱而不夭,任为栋梁而不伐;风拔水漂而不破折不腐,不破折不腐而不为人之所材,以及于斧斤之,出于湍沙之间,而不为樵夫野人之所薪,而后得至乎此,则其理似不偶然也。
然予之爱之,则非徒爱其似山,而又有所感焉;非徒爱之而又有所敬焉。予见中峰,魁岸踞肆,意气端重,若有以服其旁之二峰。二峰者,庄栗刻削,凛乎不可犯,虽其势服于中峰,而岌然决无阿附意。吁!其可敬也夫!其可以有所感也夫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