酒醒香销愁不胜,如何更向落花行。去年高摘斗轻盈。
夜雨几番销瘦了,繁华如梦总无凭。人间何处问多情。
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,宋时秦桧害死了岳飞,几百年后,他们的后人会不会还有冤仇?或者说,秦桧的后人,心中会不会有负罪感?
我来讲一个故事。
我知道秦桧的夫人王氏,有一支余脉散落在杭州乡下,蜗居在山坳里,他们的族谱上,仍然可以追溯到宋时的历史。解放前,这个村有一个节气,所有人要吃素。这个节气是农历十二月二十九,也就是除夕的前一天。
后来有人查阅了历史,发现这个日子,竟然就是岳飞处死的日子。
当然几百年后,这些农民并不知道自己就是王氏的后人,但这个传统的存在,印证了这个家族有一种遗传密码。
前些天,我看了一则故事。今年6月,37岁的英国人安德鲁·霍金斯来到了非洲冈比亚,参加了当地举办的贩奴纪念集会,在这个集会上,安德鲁向参加集会的非洲人跪下了。
安德鲁为何要跪下?
原来,440年前,也就是1562年,安德鲁的祖先约翰·霍金斯曾经干起贩卖奴隶的事。
冈比亚人早已不知道他是谁,他的祖先又是谁?但是对安德鲁来说,他的祖先犯下的罪恶,让他痛苦不堪,他必须要用这种方式来减轻自己道义上的痛苦。
这种道歉是善意的道歉,没有人会想到他的血液里还有“罪恶”。相反他是一个纯净的人,有道德耻辱感的人。
道歉是永远不会迟到的。它更能显示内心里的良知。像安德鲁这样的道歉,是一种道义上的示范。
拉瑞尔以摆放位置高低不同的两只手作比喻。在道歉前,右手(加害者)的位置比左手(被害者)高,道歉后,两只手必须平行,甚至要让左手的位置更高,被害者的情绪才能抚平。反之,倘若冒犯者坚持不道歉,可能遭到报复。
最常见的情况是,伤害发生后,没人认为这是自己的错,没人多想对方,没人愿意主动道歉。于是,亲人变路人、企业与消费者缠讼多年、国与国间大动干戈等悲剧陆续发生。事实上,这里是有盲点,凯勒曼说,学术研究显示:“人们往往容易高估道歉的代价,却低估道歉的好处。”
人们为何会高估道歉的代价?在心理层面上,有三种反应:一、担心被对方羞辱、拒绝等;二、担心影响自己的权威、地位,包括感觉自己是输家、暴露自己的脆弱等;三、担心道歉后引发的法律责任、财务损失等。
人们如何低估道歉的好处?事实之一,伊利诺大学法学院教授罗伯奈特的研究显示,诚心的道歉,可以减少一半的官司;每两件官司,就有一件是因为缺少诚心的道歉。
换言之,只要在第一时间表示“诚心”的道歉,通常可以避免伤害继续扩大,甚至可能将危机化为转机。而“诚心”,来自于加害者须付出代价,这一点常被忽略。
木之生,或蘖而殇,或拱而夭;幸而至于任为栋梁,则伐;不幸而为风之所拔,水之所漂,或破折或腐;幸而得不破折不腐,则为人之所材,而有斧斤之患。其最幸者,漂沉汩没于湍沙之间,不知其几百年,而其激射啮食之馀,或仿佛于山者,则为好事者取去,强之以为山,然后可以脱泥沙而远斧斤。而荒江之濆,如此者几何,不为好事者所见,而为樵夫野人所薪者,何可胜数?则其最幸者之中,又有不幸者焉。
予家有三峰。予每思之,则疑其有数存乎其间。且其孽而不殇,拱而不夭,任为栋梁而不伐;风拔水漂而不破折不腐,不破折不腐而不为人之所材,以及于斧斤之,出于湍沙之间,而不为樵夫野人之所薪,而后得至乎此,则其理似不偶然也。
然予之爱之,则非徒爱其似山,而又有所感焉;非徒爱之而又有所敬焉。予见中峰,魁岸踞肆,意气端重,若有以服其旁之二峰。二峰者,庄栗刻削,凛乎不可犯,虽其势服于中峰,而岌然决无阿附意。吁!其可敬也夫!其可以有所感也夫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