酒醒香销愁不胜,如何更向落花行。去年高摘斗轻盈。
夜雨几番销瘦了,繁华如梦总无凭。人间何处问多情。
朋友给我讲了个故事,一只羊的故事:确切点说,是两只羊,一只母羊和一只小羊的故事。
他小的时候放过羊,那时的羊抵得上家里的全部家当。那时的他不过是13岁的少年。
一共8只羊,其中包括一只怀孕的母羊。
他每天放了学都要去放羊,那天天气不好,他本来是不打算去了。可那只怀孕的母羊一直对他叫,他想,想必它是饿了。于是,他又带着那8只羊走了。
天很冷,像是要下雪了,他坐在背风的山坡上,这样会暖和一些,等到天快黑了他去赶羊回家时。他发现少了一只羊。
少的居然是那只怀孕的母羊,他的头嗡地一下就大了,汗毛都竖了起来,他明白丢一只羊对这个贫穷的家意味着什么,这8只羊还是借钱买来的。就等着春节卖掉还账了。
他疯了似地找羊,学着羊叫。
一个小时过去了,两个小时过去了。他把山里山外全找遍了。
家里人也来了,他们明白,那只羊对整个家意味着什么,全家人学着羊叫,深一脚浅一脚地找着羊。
雪下起来了,他们在山中走着,喊着羊的名字,羊是有名字的,叫做小白。
小白小白——他们的嗓子喊哑了,人也快冻僵了,整整一夜,没有人能找到羊。
朋友挨了好一顿打,他不信羊能走多远,于是在丢了羊的附近,他仍然去找。
第五天,他找到了羊。
羊是他不小心掉到一口井里找到的,那是一口机井,没有被填满,有一米多深吧。
羊,就在那里,不过已经死了。让他惊奇的是居然还有一只小羊,很显然,那是只刚生出几天的小羊。
羊都死了,两只羊紧紧地拥抱在一起,我的朋友发现,在井底有一些绿草,那是冬天来临之前最后的绿色吧,大概母羊是为了吃到这些绿草才掉到里面的,然后生了小羊。
朋友看到井口旁边有母羊的足迹,很显然母羊上来过,一米多深的井,身子高大的母羊是能上来的,可是它最后却又回去了。
只有一个解释,我的朋友含着眼泪说,它舍不下自己的孩子,于是它又回去了,它们母子是死在一起的。
朋友说,我永远忘不了它们紧紧搂在一起的样子,一个母亲给了孩子最后的温暖。
木之生,或蘖而殇,或拱而夭;幸而至于任为栋梁,则伐;不幸而为风之所拔,水之所漂,或破折或腐;幸而得不破折不腐,则为人之所材,而有斧斤之患。其最幸者,漂沉汩没于湍沙之间,不知其几百年,而其激射啮食之馀,或仿佛于山者,则为好事者取去,强之以为山,然后可以脱泥沙而远斧斤。而荒江之濆,如此者几何,不为好事者所见,而为樵夫野人所薪者,何可胜数?则其最幸者之中,又有不幸者焉。
予家有三峰。予每思之,则疑其有数存乎其间。且其孽而不殇,拱而不夭,任为栋梁而不伐;风拔水漂而不破折不腐,不破折不腐而不为人之所材,以及于斧斤之,出于湍沙之间,而不为樵夫野人之所薪,而后得至乎此,则其理似不偶然也。
然予之爱之,则非徒爱其似山,而又有所感焉;非徒爱之而又有所敬焉。予见中峰,魁岸踞肆,意气端重,若有以服其旁之二峰。二峰者,庄栗刻削,凛乎不可犯,虽其势服于中峰,而岌然决无阿附意。吁!其可敬也夫!其可以有所感也夫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