酒醒香销愁不胜,如何更向落花行。去年高摘斗轻盈。
夜雨几番销瘦了,繁华如梦总无凭。人间何处问多情。
敢于剔凿掉自己的缺点和不足,不断割舍生命中多余的“石屑”——这样的人生才能凸现生命的质感,镂刻出别样的景致。
孔子年轻的时候,很喜欢到他隔壁的邻居家去。他的邻居是一位技艺精湛的老石匠,一块块岩石经过他的刻凿,便成了千姿态百态栩栩如生的花鸟石刻。
一天,孔子又踱至邻家,那个老石匠正叮叮当当为鲁国一位已故大夫刻石铭碑。孔子叹息道:“有人淡如云影来去无痕,有人却把自己活进了碑石,活进了史册里,这样的人真是不虚此生啊!”
老石匠停下锤,问孔子说:“你是想一生虚如云影,还是想把自己的名字铭进碑石、流芳千古?”
孔子长叹一声说:“一介草木之人,想把自己刻到一代一代人的心里,那不是比登天还难吗?”老石匠听了,摇摇头说:“其实并不难啊。”他指着一块紧硬又平滑的石块说:“要把这块石坯刻成碑铭,就要雕凿它。”老石匠说完,就一手握凿一手挥锤叮叮当当地凿起来,一块块石屑很快在锤子清脆的敲击声中飞起来。不一会儿,岩石上便现出了一朵栩栩如生的莲花图案。老石匠说,如果想使这个图案不容易被风雨抹平,那就要凿得更深些,要剔掉更多的石屑。只有剔凿掉许多不必要的石屑,才能成为浮图和碑铭。
木之生,或蘖而殇,或拱而夭;幸而至于任为栋梁,则伐;不幸而为风之所拔,水之所漂,或破折或腐;幸而得不破折不腐,则为人之所材,而有斧斤之患。其最幸者,漂沉汩没于湍沙之间,不知其几百年,而其激射啮食之馀,或仿佛于山者,则为好事者取去,强之以为山,然后可以脱泥沙而远斧斤。而荒江之濆,如此者几何,不为好事者所见,而为樵夫野人所薪者,何可胜数?则其最幸者之中,又有不幸者焉。
予家有三峰。予每思之,则疑其有数存乎其间。且其孽而不殇,拱而不夭,任为栋梁而不伐;风拔水漂而不破折不腐,不破折不腐而不为人之所材,以及于斧斤之,出于湍沙之间,而不为樵夫野人之所薪,而后得至乎此,则其理似不偶然也。
然予之爱之,则非徒爱其似山,而又有所感焉;非徒爱之而又有所敬焉。予见中峰,魁岸踞肆,意气端重,若有以服其旁之二峰。二峰者,庄栗刻削,凛乎不可犯,虽其势服于中峰,而岌然决无阿附意。吁!其可敬也夫!其可以有所感也夫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