酒醒香销愁不胜,如何更向落花行。去年高摘斗轻盈。
夜雨几番销瘦了,繁华如梦总无凭。人间何处问多情。
我们要疼惜生命,一定要融入、体贴别的生命的心。
有一天黄昏,一个走在森林里的人,遇见了一只蜉蝣正在哀伤地痛哭,那人问蜉蝣:
“你为什么在这里哭泣呢?”
蜉蝣说:“我的太太在今天中午死了,所以我才在这里痛哭呀!”
那人说:“现在已经黄昏,你也很快就会死,何必哭泣呢?”
蜉蝣听了,哭得更伤心。
那个人不禁觉得好笑,蜉蝣朝生而夕死,中午死和黄昏死有什么不同,何必哭泣呢?
于是他就离开了。
等他走远了,他才想到,从人的眼光看来,蜉蝣的一生虽是如此短促,中午和黄昏差别不大;可是从蜉蝣的眼睛看来,中午到黄昏就是它的下半生,那下半生也是和人的下半生一样的漫长呀!因此,他慈悲地走回去看那只蜉蝣,蜉蝣已经死在黄昏的树下了,那只蜉蝣竟以自己的后半生来悼念爱妻,使那个人深深地感动,而亲手把蜉蝣埋葬了。
我们生而为人,自诩为万物之灵,动物中的至尊,以至于不能从其他众生的眼光看生命,也就难以开展真实的慈悲了。
我每天爬山的时候,总是把小虫从石阶上移到草丛,并且希望登山的人也都能看脚下,免得日后生起遇到蜉蝣那样的愧悔呀!
木之生,或蘖而殇,或拱而夭;幸而至于任为栋梁,则伐;不幸而为风之所拔,水之所漂,或破折或腐;幸而得不破折不腐,则为人之所材,而有斧斤之患。其最幸者,漂沉汩没于湍沙之间,不知其几百年,而其激射啮食之馀,或仿佛于山者,则为好事者取去,强之以为山,然后可以脱泥沙而远斧斤。而荒江之濆,如此者几何,不为好事者所见,而为樵夫野人所薪者,何可胜数?则其最幸者之中,又有不幸者焉。
予家有三峰。予每思之,则疑其有数存乎其间。且其孽而不殇,拱而不夭,任为栋梁而不伐;风拔水漂而不破折不腐,不破折不腐而不为人之所材,以及于斧斤之,出于湍沙之间,而不为樵夫野人之所薪,而后得至乎此,则其理似不偶然也。
然予之爱之,则非徒爱其似山,而又有所感焉;非徒爱之而又有所敬焉。予见中峰,魁岸踞肆,意气端重,若有以服其旁之二峰。二峰者,庄栗刻削,凛乎不可犯,虽其势服于中峰,而岌然决无阿附意。吁!其可敬也夫!其可以有所感也夫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