酒醒香销愁不胜,如何更向落花行。去年高摘斗轻盈。
夜雨几番销瘦了,繁华如梦总无凭。人间何处问多情。
荆棘、蝙蝠和鸭子它们三个觉得自己在国内难以赚大钱,于是结伙集资到海外去做买卖。它们有精明的经纪人和代理商,还有国外的分行进行国际结算,帐目清楚十分可靠,一切进行得很顺利。
它们的货物要经过很窄的有着许多暗礁的海峡,航程艰险,结果所有打捆的货物全都沉入了塔耳塔洛斯这地狱的海底。它们三位后悔也无济无事,其实,只要它们装着没事一样,保持住商业信誉,情况或许还有转机。但很不幸,这三位只顾为损失而痛苦得肝肠寸断,却让损失的情况走漏了风声。它们失去了信誉,没有资金,真是一筹莫展,寸步难行,只等着因欠债而头戴不光彩的绿帽当街示众。
没有人再肯借钱给它仨,又是本金加利息;又是起诉状和差人,讨债的人天还没亮就堵在了家门口。三位穷于应付,只能向讨债人说好话。只要有人找上门,荆棘就把他们钩住,并求情说:“先生们,行行好吧,请容我们从深渊中找回那些货物再说吧。”鸭子则潜在水底四处寻找那些落入深海的货物;而蝙蝠白天更是不敢飞近人们的家门口,送状子的差人整日都在它的后面紧跟着,它只好白天躲在洞里藏身。
我曾见到许多欠债的人,他们既不是荆棘、蝙蝠,也不是鸭子,他们没有陷入到如此的窘迫困境,他们是些达官显贵,整日里利用暗道来脱身。
木之生,或蘖而殇,或拱而夭;幸而至于任为栋梁,则伐;不幸而为风之所拔,水之所漂,或破折或腐;幸而得不破折不腐,则为人之所材,而有斧斤之患。其最幸者,漂沉汩没于湍沙之间,不知其几百年,而其激射啮食之馀,或仿佛于山者,则为好事者取去,强之以为山,然后可以脱泥沙而远斧斤。而荒江之濆,如此者几何,不为好事者所见,而为樵夫野人所薪者,何可胜数?则其最幸者之中,又有不幸者焉。
予家有三峰。予每思之,则疑其有数存乎其间。且其孽而不殇,拱而不夭,任为栋梁而不伐;风拔水漂而不破折不腐,不破折不腐而不为人之所材,以及于斧斤之,出于湍沙之间,而不为樵夫野人之所薪,而后得至乎此,则其理似不偶然也。
然予之爱之,则非徒爱其似山,而又有所感焉;非徒爱之而又有所敬焉。予见中峰,魁岸踞肆,意气端重,若有以服其旁之二峰。二峰者,庄栗刻削,凛乎不可犯,虽其势服于中峰,而岌然决无阿附意。吁!其可敬也夫!其可以有所感也夫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