酒醒香销愁不胜,如何更向落花行。去年高摘斗轻盈。
夜雨几番销瘦了,繁华如梦总无凭。人间何处问多情。
桔树上有一种小蛀虫,靠吸取桔树树叶中的营养为生。这种小蛀虫大概像小拇指那么大,头上长有一只触角,靠身子的一伸一缩来蠕动,长得很像天牛的幼虫,身体略略带点青色。
小蛀虫躲在树叶底下,仰起头来咬下树叶吃,它吃东西的速度特别快,就像饿极了的蚕儿吞吃桑叶那样,不一会儿,一张桔树叶就没有了影子。这小虫还很好斗,如果拿东西轻轻碰一碰它,它就马上昂起脑袋,竖起触角,怒气冲冲地摆出一副不可侵犯的样子。
过一段时间以后,小蛀虫开始变得迟钝了,身子发僵,不吃东西,连动都不动一下,隔一天再看,它已经从幼虫蜕变成一只彩蝶了。不过这个时候,它的变化还没有完全完成,身体还蜷缩在一起,翅膀也合拢着没有伸展开,只是身上已经变得五彩斑斓。而且它的肚子也变得鼓起来,成了一个椭圆形,上面有一道一道的彩色条纹相间,很像一粒用来塞耳朵眼的玉石。它头上的那根触角也变成了两条又细又长的触须。但它的身子还柔弱得很,不能自由飞舞,就像醉了酒刚刚清醒那样。
再过一天,它就变得强壮多了,已经可以在草木上攀登。不久,它便可以张开双翅,飞上蓝天,直冲入高空中,向着远方飞翔。
彩蝶快活极了,它有时向云霄直冲上去;有时又藏在香草丛中;有时落在翠竹的竹枝上休息;有时又翩翩起舞。人们见了它那活泼可爱的姿态,很是喜欢。
可是,彩蝶这样自由快乐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。有一天,它正飞来飞去地玩得高兴,一不留神,一头撞在了蜘蛛网上。它正在挣扎间,蜘蛛赶了过来,吐出丝缠在它身上,牢牢地捆住它,使它动弹不得。
彩蝶到这时候只能等死了。人们虽然可怜它,也爱莫能助,它只好丧生在蜘蛛的口中。
彩蝶靠抢夺桔树的营养才披上了美丽的外衣,最后却在蜘蛛口下结束了它的一生。可见这样靠掠夺起家的人,不管他用多么迷人的外表来掩饰自己,都隐藏不了丑恶的本质,最后也难逃惩罚。
木之生,或蘖而殇,或拱而夭;幸而至于任为栋梁,则伐;不幸而为风之所拔,水之所漂,或破折或腐;幸而得不破折不腐,则为人之所材,而有斧斤之患。其最幸者,漂沉汩没于湍沙之间,不知其几百年,而其激射啮食之馀,或仿佛于山者,则为好事者取去,强之以为山,然后可以脱泥沙而远斧斤。而荒江之濆,如此者几何,不为好事者所见,而为樵夫野人所薪者,何可胜数?则其最幸者之中,又有不幸者焉。
予家有三峰。予每思之,则疑其有数存乎其间。且其孽而不殇,拱而不夭,任为栋梁而不伐;风拔水漂而不破折不腐,不破折不腐而不为人之所材,以及于斧斤之,出于湍沙之间,而不为樵夫野人之所薪,而后得至乎此,则其理似不偶然也。
然予之爱之,则非徒爱其似山,而又有所感焉;非徒爱之而又有所敬焉。予见中峰,魁岸踞肆,意气端重,若有以服其旁之二峰。二峰者,庄栗刻削,凛乎不可犯,虽其势服于中峰,而岌然决无阿附意。吁!其可敬也夫!其可以有所感也夫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