水陆四千里,何时归到秦?
舟辞三峡雨,马入九衢尘。
有酒留行客,无书寄贵人。
唯凭远传语,好在曲江春。
首联叙写朋友归京,千里迢迢,不知何时才能回到长安;作者对朋友行路的担忧与二人深厚情谊跃然纸上。颔联以轻快笔调,想象朋友在烟雨朦胧的三峡渡口登舟而去,抵达京城时,快马扬鞭,意气风发穿行于繁华街市的情形,无比欣羡。颈联对仗工整,运用对比反衬手法,叙写想到自己依旧羁旅在外,虽有美酒为朋友饯行,却没有书信寄给君王,不禁又黯然神伤起来。尾联对朋友寄予厚望,希望朋友归京后替他向君王传话,请君王回忆当年科考放榜时君臣一起在曲江池宴饮欢谈的美好情景。
木之生,或蘖而殇,或拱而夭;幸而至于任为栋梁,则伐;不幸而为风之所拔,水之所漂,或破折或腐;幸而得不破折不腐,则为人之所材,而有斧斤之患。其最幸者,漂沉汩没于湍沙之间,不知其几百年,而其激射啮食之馀,或仿佛于山者,则为好事者取去,强之以为山,然后可以脱泥沙而远斧斤。而荒江之濆,如此者几何,不为好事者所见,而为樵夫野人所薪者,何可胜数?则其最幸者之中,又有不幸者焉。
予家有三峰。予每思之,则疑其有数存乎其间。且其孽而不殇,拱而不夭,任为栋梁而不伐;风拔水漂而不破折不腐,不破折不腐而不为人之所材,以及于斧斤之,出于湍沙之间,而不为樵夫野人之所薪,而后得至乎此,则其理似不偶然也。
然予之爱之,则非徒爱其似山,而又有所感焉;非徒爱之而又有所敬焉。予见中峰,魁岸踞肆,意气端重,若有以服其旁之二峰。二峰者,庄栗刻削,凛乎不可犯,虽其势服于中峰,而岌然决无阿附意。吁!其可敬也夫!其可以有所感也夫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