酒醒香销愁不胜,如何更向落花行。去年高摘斗轻盈。
夜雨几番销瘦了,繁华如梦总无凭。人间何处问多情。
往昔乡邦史料关于高明的旧家,只记载他家在瑞安县南社乡十五都崇儒里。明嘉靖《瑞安县志》载:南社乡辖五都、九里、六十三庄。崇儒里是其中之一,约含柏树、团前、薛泊、阁巷等庄,那时就已经没有高宅腕及其邻村盛家庄的庄名了。上世纪80年代,瑞安中学吴引一老师曾撰文以阁巷陈氏《清颍一源集》中陈挺的《吊高则诚》、《过高宅腕》等诗文,考证高明旧居在高宅腕。
《吊高则诚》前四句:“柔翁道望重吾乡,遗构无存故址荒。清明墓道人非昔,癸丑兰亭帖已亡。”诗中“柔翁”借高明《柔克斋集》指代高明,“遗构”句指高氏旧居房舍已经湮没无存,甚至连坟山也卖给别人。诗注中提到陈挺叔祖陈镪(号方塘)曾在高明旧居中找回《柔克斋集》遗版,说明陈镪在世时高家遗构尚存。
《过高宅腕》其一前四句:“路名高宅腕,里并盛家庄,盛氏无从问,高公亦已亡。”可知高宅旧居边有条像手腕一样弯折的小路仍在,只是高宅与盛家庄一起湮没成农田。再从陈挺的《辛酉避(倭)寇榆杨堡》和《新晴述怀》诗“室成行可待,归计菊花边”句注“欲以是年(嘉靖丁卯)九月构屋”,说明陈挺于辛酉、丁卯,即嘉靖四十年(1561)、隆庆元年(1567)在世。从《清颍一源集·吴论〈鸡肋集〉》中有:“嘉靖己未(1559),偕方塘翁避寇难于沙城”句,可知嘉靖三十八年陈镪仍在世,与陈挺基本同时。可知高宅大约湮没于公元1567年前后。
木之生,或蘖而殇,或拱而夭;幸而至于任为栋梁,则伐;不幸而为风之所拔,水之所漂,或破折或腐;幸而得不破折不腐,则为人之所材,而有斧斤之患。其最幸者,漂沉汩没于湍沙之间,不知其几百年,而其激射啮食之馀,或仿佛于山者,则为好事者取去,强之以为山,然后可以脱泥沙而远斧斤。而荒江之濆,如此者几何,不为好事者所见,而为樵夫野人所薪者,何可胜数?则其最幸者之中,又有不幸者焉。
予家有三峰。予每思之,则疑其有数存乎其间。且其孽而不殇,拱而不夭,任为栋梁而不伐;风拔水漂而不破折不腐,不破折不腐而不为人之所材,以及于斧斤之,出于湍沙之间,而不为樵夫野人之所薪,而后得至乎此,则其理似不偶然也。
然予之爱之,则非徒爱其似山,而又有所感焉;非徒爱之而又有所敬焉。予见中峰,魁岸踞肆,意气端重,若有以服其旁之二峰。二峰者,庄栗刻削,凛乎不可犯,虽其势服于中峰,而岌然决无阿附意。吁!其可敬也夫!其可以有所感也夫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