酒醒香销愁不胜,如何更向落花行。去年高摘斗轻盈。
夜雨几番销瘦了,繁华如梦总无凭。人间何处问多情。
曹组的词以"侧艳"和"滑稽下俚"著称,在北宋末曾传唱一时,浅薄无聊者纷纷仿效。但在南宋初却受到有识者的批评,甚至鄙弃。他的儿子曹勋为他编刻的集子,在高宗时便"有旨下扬州毁其板"(《碧鸡漫志》卷二)。从他现存词来看,确有不少"侧艳"之作,如〔点绛唇〕"密炬高烧"、〔鹧鸪天〕"辇路熏风起绿槐"之类。但他还有一些词描写其羁旅生活,感受真切,境界颇为深远,无论手法、情韵,都与柳永词有继承关系。至于他的〔青玉案〕以"竹篱茅舍,酒旗沙岸,一簇成村市",对照写出"一声征雁,半窗残月,总是离人泪",则下开元人马致远〔天净沙〕那种笔调、章法。"滑稽下俚"固有其庸俗的一面,但语言生动、构思奇特、手法新颖,也还是表现了作者企图把词从高雅凝重中解放出来而作的尝试。如〔渔家傲〕的"睡觉只疑花改岸,抬头看,元来弱缆风吹断",则已接近于曲,显示出词的演化趋向。
《直斋书录解题》著录曹组《箕颍集》20卷,今已不传。赵万里辑有《箕颍词》,收入《校辑宋金元人词》中。
木之生,或蘖而殇,或拱而夭;幸而至于任为栋梁,则伐;不幸而为风之所拔,水之所漂,或破折或腐;幸而得不破折不腐,则为人之所材,而有斧斤之患。其最幸者,漂沉汩没于湍沙之间,不知其几百年,而其激射啮食之馀,或仿佛于山者,则为好事者取去,强之以为山,然后可以脱泥沙而远斧斤。而荒江之濆,如此者几何,不为好事者所见,而为樵夫野人所薪者,何可胜数?则其最幸者之中,又有不幸者焉。
予家有三峰。予每思之,则疑其有数存乎其间。且其孽而不殇,拱而不夭,任为栋梁而不伐;风拔水漂而不破折不腐,不破折不腐而不为人之所材,以及于斧斤之,出于湍沙之间,而不为樵夫野人之所薪,而后得至乎此,则其理似不偶然也。
然予之爱之,则非徒爱其似山,而又有所感焉;非徒爱之而又有所敬焉。予见中峰,魁岸踞肆,意气端重,若有以服其旁之二峰。二峰者,庄栗刻削,凛乎不可犯,虽其势服于中峰,而岌然决无阿附意。吁!其可敬也夫!其可以有所感也夫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