酒醒香销愁不胜,如何更向落花行。去年高摘斗轻盈。
夜雨几番销瘦了,繁华如梦总无凭。人间何处问多情。
十九岁时补为秀才,隐居不仕,在武水西筑“二十七松堂”潜心经史,攻古文词。
廖燕著述颇丰,收辑为《二十七松堂集》,共十卷,包括论、辩、说、记、序、文、尺牍、传、墓志铭、杂著、疏、书后、词、诗等。共计文370篇(含卷一自序),诗551首。代表作是《金圣叹先生传》。廖燕多才多艺,善草书,如古木寒石,能戏曲。《三编清代稿钞本》收录其诗作25首。
廖燕的散文充满强烈的批判社会的精神:对程朱理学,他持批判态度,揭露统治者“以梦愚天下后世”;对科举制度,也持批判态度,认为这套制度是为统治者钳制思想言论;他呼吁文章用世,提出布衣与人主平等,这在当时是非常可贵的。他的人物传记往往能写出传主的精神气质;山水游记情景结合,表现自己的个性;小品文随心所欲,纵横自如。他对自己文章与统治者的矛盾有充分的认识,并看到这是才是他所追求的价值所在:“不遇之文,其文必佳,……佳者必传,是天将传吾文也。”近代以来,廖文的思想内涵越来越受研究者的重视。
廖燕也使清代岭南散文进入更高境界。其中“杂著”载杂剧《醉画图》、《镜花亭》、《诉琵琶》、《续诉琵琶》等四种。其中《诉琵琶》是廖燕传奇中思想性、艺术性最高的作品。
同治元年(1862,日本文久二年),《二十七松堂集》流传到日本,引起日本汉学家的极大兴趣,为之刻刊。盐谷世弘在序文中称赞说:“廖燕文以才胜,文章能继承明代文风,可说是明代文坛的大殿军。”又说他一生未作过清朝的官吏,是因为他是明代的遗民,清朝统治者对他不放心,不敢使用他。光绪十年(1884,日本明治十七年),日本人伊豫近藤元粹也将廖燕列为中国明清文坛八大家之一,赞其文章雄瞻杰出,笔有奇气。并认为廖燕并非是甘心隐逸的高士,而是毕生不得志的潦倒布衣。依田百川说:“柴舟(文)的峭刻古奥,几符乎介甫(王安石)。”廖燕的文集曾为中日文化交流作出过贡献,这在粤北历史上是绝无仅有的。其遗诗入选清朝国诗,被列为“广东诗粹”。
今人评廖燕“匕首寸铁,刺人尤透”。
木之生,或蘖而殇,或拱而夭;幸而至于任为栋梁,则伐;不幸而为风之所拔,水之所漂,或破折或腐;幸而得不破折不腐,则为人之所材,而有斧斤之患。其最幸者,漂沉汩没于湍沙之间,不知其几百年,而其激射啮食之馀,或仿佛于山者,则为好事者取去,强之以为山,然后可以脱泥沙而远斧斤。而荒江之濆,如此者几何,不为好事者所见,而为樵夫野人所薪者,何可胜数?则其最幸者之中,又有不幸者焉。
予家有三峰。予每思之,则疑其有数存乎其间。且其孽而不殇,拱而不夭,任为栋梁而不伐;风拔水漂而不破折不腐,不破折不腐而不为人之所材,以及于斧斤之,出于湍沙之间,而不为樵夫野人之所薪,而后得至乎此,则其理似不偶然也。
然予之爱之,则非徒爱其似山,而又有所感焉;非徒爱之而又有所敬焉。予见中峰,魁岸踞肆,意气端重,若有以服其旁之二峰。二峰者,庄栗刻削,凛乎不可犯,虽其势服于中峰,而岌然决无阿附意。吁!其可敬也夫!其可以有所感也夫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