酒醒香销愁不胜,如何更向落花行。去年高摘斗轻盈。
夜雨几番销瘦了,繁华如梦总无凭。人间何处问多情。
唐末的薛昭纬,是薛保逊的儿子。依仗自己有才学而傲视一切,颇有父亲的风范。每次入朝或到台省去,总是手中玩弄着笏板而行,旁若无人。又好唱《浣沙溪》。主持科举之事后,有一个门生要告辞回家,到歧路分手时门生进言规劝道:"侍郎有厚德,使我受到你的恩惠。以后你要能不再玩弄笏板不再唱《浣沙溪》,那便是我最大的希望了。"当时人们都认为这是最真实的话。有一个小官吏,曾学过他走路及拱手揖让的样子,薛昭纬知道此事,便把他叫来对他说:"你在庭院里再学一学,学的像,就饶恕了你的罪错。"于是放下竹门帘,拥着他的姬妾在屋内观看。小官吏从容稳重,没有一点惧色,结果举动十分相像,昭纬笑而将他放走。路侍中在蜀地时,曾在一个夏日去球场的大厅里乘凉。有个使院小吏罗九皋,他裹的头巾和走路的姿态,都很像裴条。侍中远远望见便赶紧把他叫来,等到跟前细看才知道他并不是裴条。于是鞭打了罗九皋。
薛昭纬到梁朝去,要让后梁太祖朱晃明白他应该让位了。梁祖派人去把他阻拦回去,他对来人说道:"天子有命,不能退回。"于是快马前进,很快就到了东门外,梁祖不得已只好出来迎接,梁祖见他很有文采而又能言善辩,才改变了对他的看法。自此宴请款待,没有不尽情不周到的地方。有一天,梁祖谈到了鹞鹰,薛昭纬便赞美鸷鸟如何出众,梁祖十分高兴。他还说自己也曾放过鹰,回到客馆后,梁祖便赠送来鹞鹰。薛昭纬致信表示感谢,并当着来送鹞鹰的人告诫僮仆道:"这是令公所赐之物,必须爱惜,可用纸抱起来,放在袋子里。"听说的人都笑了。
木之生,或蘖而殇,或拱而夭;幸而至于任为栋梁,则伐;不幸而为风之所拔,水之所漂,或破折或腐;幸而得不破折不腐,则为人之所材,而有斧斤之患。其最幸者,漂沉汩没于湍沙之间,不知其几百年,而其激射啮食之馀,或仿佛于山者,则为好事者取去,强之以为山,然后可以脱泥沙而远斧斤。而荒江之濆,如此者几何,不为好事者所见,而为樵夫野人所薪者,何可胜数?则其最幸者之中,又有不幸者焉。
予家有三峰。予每思之,则疑其有数存乎其间。且其孽而不殇,拱而不夭,任为栋梁而不伐;风拔水漂而不破折不腐,不破折不腐而不为人之所材,以及于斧斤之,出于湍沙之间,而不为樵夫野人之所薪,而后得至乎此,则其理似不偶然也。
然予之爱之,则非徒爱其似山,而又有所感焉;非徒爱之而又有所敬焉。予见中峰,魁岸踞肆,意气端重,若有以服其旁之二峰。二峰者,庄栗刻削,凛乎不可犯,虽其势服于中峰,而岌然决无阿附意。吁!其可敬也夫!其可以有所感也夫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