先生醉也,童子扶者。
有诗便写,无酒重赊。
山声野调欲唱些,俗事休说。
问青天借得松间月,陪伴今夜。
长安此时春梦热,多少豪杰。
明朝镜中头似雪,乌帽难遮。
星般大县儿难弃舍,晚入庐山社。
比及眉未攒,腰曾折,迟了也,去官陶靖节。
译文
先生我喝得醉了,仆童好好地搀扶着。
有诗马上就写,没有酒喝就再去赊。
山声小调想要唱一些、那些俗事咱不说,
且向青天借一些松间的明月,陪伴俺度过今夜。
长安城里这时候春梦非常热。多少英雄豪杰,
一天过后明天早晨的明镜中就白发如雪,那么点几的乌纱帽实在难遮。
多少可怜的人,星星大个县官也不能舍,晚年则才想着要出家入什么白莲社、等到你加入白莲社,
腰也经过多少次地向人折,一切都已经晚了迟了许多。看看,那才是抛弃乌纱帽的陶靖节。
注释
三棒鼓声频:元代时令小调,所属官调不明,元散曲中仅曹德有出一曲。曲调弄三叠,构成急促的三棒鼓声。
先生:指陶渊明。
长安:指京城。
春梦热:借用“黄粱一梦”典故,意谓京城里在朝百官此刻正做耆飞黄腾达的美梦。
乌帽:指官帽。
庐山社:慧远法师在庐山东林寺创建佛门白莲社。
这首曲是作者在观赏《渊明醉归图》时,有感于社会现实,在画轴上留下了这首曲子。“先生醉也,童子扶者。有诗便写,无酒重赊,山声野调欲唱些,俗事休说。”这几句描摹了一个隐居者的形象,不禁令人想起李白的《将进酒》中“古来圣贤皆寂寞,惟有饮者留其名”的诗句,一杯美酒,一位隐士,兴之所至,随笔写来——这是多么惬意的场景啊!也暗中寄托了作者对隐居生活的向往。“俗事”即尘俗之事,指追求功名富贵等,与下文“长安此时春梦热”相照应,讽刺了人们一心求取功名的社会现实。“多少豪杰,明朝镜中头似雪,乌帽难遮。星般大县儿难弃舍,晚入庐山社。比及眉未攒,腰曾折,迟了也,去官陶靖节。”这是规劝朝中为官者早日归隐山林,免得落下凄惨的下场。“腰曾折”一句,化用了李白《梦游天姥吟留别》中“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”的诗句,更加强了对这种做法的否定。这首曲通俗易懂,委婉地表达了作者追寻隐逸的情调。
木之生,或蘖而殇,或拱而夭;幸而至于任为栋梁,则伐;不幸而为风之所拔,水之所漂,或破折或腐;幸而得不破折不腐,则为人之所材,而有斧斤之患。其最幸者,漂沉汩没于湍沙之间,不知其几百年,而其激射啮食之馀,或仿佛于山者,则为好事者取去,强之以为山,然后可以脱泥沙而远斧斤。而荒江之濆,如此者几何,不为好事者所见,而为樵夫野人所薪者,何可胜数?则其最幸者之中,又有不幸者焉。
予家有三峰。予每思之,则疑其有数存乎其间。且其孽而不殇,拱而不夭,任为栋梁而不伐;风拔水漂而不破折不腐,不破折不腐而不为人之所材,以及于斧斤之,出于湍沙之间,而不为樵夫野人之所薪,而后得至乎此,则其理似不偶然也。
然予之爱之,则非徒爱其似山,而又有所感焉;非徒爱之而又有所敬焉。予见中峰,魁岸踞肆,意气端重,若有以服其旁之二峰。二峰者,庄栗刻削,凛乎不可犯,虽其势服于中峰,而岌然决无阿附意。吁!其可敬也夫!其可以有所感也夫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