忆醉三山芳树下,几曾风韵忘怀。黄金颜色五花开,味如卢橘熟。贵似荔枝来。
闻道商山余四老,橘中自酿秋醅。试呼名品细推排。重重香腑脏,偏殢圣贤杯。
这是一首咏物词,是吟咏羊桃的。羊桃又名五棱子,为福建特产,和龙眼、橄榄、菩提果等齐名,七八月熟,味酸而有韵。此词便围绕羊桃这些特点展开描叙。词的上片写羊桃的产地及其特点。开头二句写产地。但作者没直说,而是采用追忆的方式,言其在三山(今福州)芳树下,饮美酒品羊桃,其风味之美一直让他难以忘怀。这两句词既写出了羊桃风韵之美,又巧妙地点出它是福建特产,为后边的叙写创造了良好条件。“黄金”三句写羊桃的特点与身价。言羊桃花其色金黄瓣五出;其味微酸,如成熟的卢橘,味道绝美;其身价之名贵,和荔枝不相上下。可见羊桃色、味俱佳,为水果之珍品,异常名贵。下片写其他果品。故“闻道”二句另辟新意,言其听人说过橘中可容四老,在其果中酿造秋酒。用传说的故事,写橘汁味美如酒。“试呼”三句写橘之外的名贵果品。言把名贵果品都取来,仔细加以考校、品评,每种果品的“腑脏”里都香香甜甜,为何偏要为酒所缠绕?“圣贤杯”三字和“忆醉”二字相照应,说明无须醉酒自娱,品味羊桃之类的名贵果品,也照样令人陶醉,用委婉方式再次叙写羊桃韵味之美,圆满地结住了全词。
木之生,或蘖而殇,或拱而夭;幸而至于任为栋梁,则伐;不幸而为风之所拔,水之所漂,或破折或腐;幸而得不破折不腐,则为人之所材,而有斧斤之患。其最幸者,漂沉汩没于湍沙之间,不知其几百年,而其激射啮食之馀,或仿佛于山者,则为好事者取去,强之以为山,然后可以脱泥沙而远斧斤。而荒江之濆,如此者几何,不为好事者所见,而为樵夫野人所薪者,何可胜数?则其最幸者之中,又有不幸者焉。
予家有三峰。予每思之,则疑其有数存乎其间。且其孽而不殇,拱而不夭,任为栋梁而不伐;风拔水漂而不破折不腐,不破折不腐而不为人之所材,以及于斧斤之,出于湍沙之间,而不为樵夫野人之所薪,而后得至乎此,则其理似不偶然也。
然予之爱之,则非徒爱其似山,而又有所感焉;非徒爱之而又有所敬焉。予见中峰,魁岸踞肆,意气端重,若有以服其旁之二峰。二峰者,庄栗刻削,凛乎不可犯,虽其势服于中峰,而岌然决无阿附意。吁!其可敬也夫!其可以有所感也夫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