巳公茅屋下,可以赋新诗。
枕簟入林僻,茶瓜留客迟。
江莲摇白羽,天棘蔓青丝。
空忝许询辈,难酬支遁词。
译文
在巳公的茅屋下面,可以写出新的诗篇。
枕席铺设在幽静的树林间,用茶果待客,长时间地把我挽留。
江面上的莲花像摇动着的白色羽毛,天门冬延伸着清翠的藤蔓。
我徒然忝列在像许询这样的名士中间,巳公则如同高人支遁,精深的议论让我难以酬答。
注释
巳上人:事迹不详。上人,指隐士。
簟(diàn):供坐卧用的竹席。
天棘:即天门冬,一种藤蔓植物。
忝(tiǎn):有愧于,谦辞。
许询:东晋人,好游山水,通佛学,曾与东晋佛学者支遁交游。
支遁:东晋佛学家。精通佛理,有诗文传世。
参考资料:
1、韩成武 张志民.杜甫诗全译.石家庄:河北人民出版社,1997:7
此诗描绘了巳上人居处的僻静,环境的优美,对他的品格和才学予以赞叹。巳上人住在僻静的林间茅庵里,池上的白莲迎风而舞,像鹭鸶羽毛般轻盈。岩畔天门冬飘拂着青青的丝蔓。走过悠长而狭窄的林间小径,来到山的幽密深处,一间并不张扬的茅屋突然出现眼前,像是进入世外桃源的先兆一般,顿时使心胸为之豁然开朗。
杜甫来到这里不觉诗兴大发。小心翼翼,怀着崇敬的心情,缓缓步入屋内,置身其中,心中的诗情被无端地撩拨,一首新诗似乎将随之喷薄而出。那安卧于寂静林间的枕席,在绿树掩映下,似乎也带着葱茏的生意。主人置枕簟于林下,留他消夏,喝茶吃瓜,一坐就是大半天。茶叶与各种瓜果,就地取材,应有尽有,此刻以特殊的形式在小巧的木桌上栖息。品茶餐果,享用天然,被世俗浸润已久的心灵,正被一丝丝唤醒,自然以最简单和质朴的方式昭示了其原初的存在,它的美好充满芳香。不远处溪流淙淙而过,习习的凉风,扑面而来,使原本激越的心瞬间变得沉静。
圣洁的莲花在风中摇曳,恰似挥着白羽的智者,在指点人生的迷津。天门冬,山间随处可见的藤蔓植物,随心尽兴,伸展着长长的绿色手臂,尽情将青翠挥洒。作为后学,陪侍巳公左右,说道谈玄,内心忽觉自愧,自己并非是许询那样的人物,而巳公如高僧支遁那样,以超越尘俗的智慧,以清音妙语开解蒙昧的人生《高僧传》载东晋高僧支遁讲《维摩经》,他每通释一义,居土许询无以设难;许询每设一难,支遁也不能再作通释。
杜甫与巳上人谈禅,称赞他造诣很高,简直像支遁一样,而自愧不如许询。这是客套话,但可看出他当时曾与学问僧有过交往,多少也懂得点佛学。
参考资料:
1、韩成武 张志民.杜甫诗全译.石家庄:河北人民出版社,1997:7
2、陈贻焮.杜甫评传(上).北京:北京大学出版社,2011:53
此诗当作于开元二十九年(公元741年),当时杜甫在齐赵间漫游,就地拜访闻名已久的巳上人,了却夙愿,有感而作。陈贻焮《杜甫评传》则认为此诗可能是杜甫在开元二十九年居住在陆浑山庄时的作品。
参考资料:
1、韩成武 张志民.杜甫诗全译.石家庄:河北人民出版社,1997:7
2、陈贻焮.杜甫评传(上).北京:北京大学出版社,2011:53
木之生,或蘖而殇,或拱而夭;幸而至于任为栋梁,则伐;不幸而为风之所拔,水之所漂,或破折或腐;幸而得不破折不腐,则为人之所材,而有斧斤之患。其最幸者,漂沉汩没于湍沙之间,不知其几百年,而其激射啮食之馀,或仿佛于山者,则为好事者取去,强之以为山,然后可以脱泥沙而远斧斤。而荒江之濆,如此者几何,不为好事者所见,而为樵夫野人所薪者,何可胜数?则其最幸者之中,又有不幸者焉。
予家有三峰。予每思之,则疑其有数存乎其间。且其孽而不殇,拱而不夭,任为栋梁而不伐;风拔水漂而不破折不腐,不破折不腐而不为人之所材,以及于斧斤之,出于湍沙之间,而不为樵夫野人之所薪,而后得至乎此,则其理似不偶然也。
然予之爱之,则非徒爱其似山,而又有所感焉;非徒爱之而又有所敬焉。予见中峰,魁岸踞肆,意气端重,若有以服其旁之二峰。二峰者,庄栗刻削,凛乎不可犯,虽其势服于中峰,而岌然决无阿附意。吁!其可敬也夫!其可以有所感也夫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