遣人向市赊香粳,唤妇出房亲自馔。
出处
全诗
麟角凤觜世莫识,煎胶续弦奇自见。
尚看王生抱此怀,在于甫也何由羡。
且遇王生慰畴昔,素知贱子甘贫贱。
酷见冻馁不足耻,多病沉年苦无健。
王生怪我颜色恶,答云伏枕艰难遍。
疟疠三秋孰可忍,寒热百日相交战。
头白眼暗坐有胝,肉黄皮皱命如线。
惟生哀我未平复,为我力致美肴膳。
遣人向市赊香粳,唤妇出房亲自馔。
长安冬菹酸且绿,金城土酥静如练。
兼求富豪且割鲜,密沽斗酒谐终宴。
故人情义晚谁似,令我手脚轻欲漩。
老马为驹信不虚,当时得意况深眷。
但使残年饱吃饭,只愿无事常相见。
译文及注释
译文
人世间不知麟角凤觜的奇异妙用,把它合煎为胶续弦接金后,才发现其神奇的力效。
还能看见王先生抱有这种煎胶续弦的奇志高怀,这种高尚的心境,我怎能不羡慕?
今日此去拜访王先生,答谢他往日对我的关照,以慰已之夙愿,他一向了解我是甘于贫贱的。
惨遇受冻挨饿的我,不以为贫贱是羞耻的事,长年多病偏偏就是不见好转,实在令人头疼。
王先生看见我面部颜色不好感到奇怪,我回答说长期卧病,使我受尽了艰难。
疟疾病害了一秋,此苦谁人能够忍受?百日之中,病体忽冷忽热,像打仗一样互相交替。
我现在是头发白了,眼睛视物不清,屁股都坐起了老茧,面黄肌瘦,皮肤起皱,生命如丝线一样细微。
只有王先生同情我身体尚未康复,为我尽力送来美味的饭菜。
派人到集市赊来香粳,呼唤妻子出房,自己进厨房亲手为我准备饭菜。
长安冬天的腌菜又酸又绿,金城土产的酥色白如练。
同时又去寻找豪猪宰杀食鲜,以斗买酒,那亲密的劲头,使宴席始终充满了和谐友好的气氛。
人到晚年,谁能像故人这样地看重情义?真让我感动得手脚轻捷地想要旋转。
老马可以变成幼驹,此言确实不假,此时的我已得意忘老,何况我蒙受着王先生深深地关怀和照顾。
只是让我的馀年能够吃饱饭,只希望无事得与先生常相见。
注释
遇:一作“过”。
麟角凤觜:喻罕见之物。识:一作“辨”。
煎胶续弦:《十洲记》:凤麟洲,在西海中央洲,专生凤、麟,数百成群,仙家煮凤嘴、麟角,作成胶,此胶能连接断弦和折剑。
畴昔:往日。
贱子:杜甫自称。
冻馁:饥寒交迫。
沉年:终年。
颜色恶:病容枯槁。
伏枕:卧床。
疟疠:疟疾。
寒热:忽冷忽热,俗称打摆子。
胝:褥疮。
命如线:言性命如一线系之,危在旦夕。
生:指王倚。平复:康复。
肴膳:饭菜。
香粳:稻的一种。
菹:酸菜,腌菜。
金城:唐县名,属京兆府,至德二载,改名兴平。
土酥:本地产的酥酪。酥,奶酪。
富豪:一作“畜豕”,即猪。
义:一作“味”。
漩:一作“旋”。
老马为驹:《诗经·小雅·角弓》:“老马反为驹,不顾其后。”信:一作“总”。
深眷:深深眷恋。
残年:晚年。
参考资料:
1、韩成武 张志民.杜甫诗全译.石家庄:河北人民出版社,1997:83-85
赏析
这首诗赞叹王倚对作者的热忱招待,因诗中表现出发自内心的真情而感人至深。
王倚跟杜甫在此之前并无深交,家境也不富裕,见杜甫来访,颜色很不好,问知是打了三个来月的摆子,身体很瘦弱,十分同情,便打发人去赊购好米,又叫妻子亲自做菜备饭,割鲜沽酒,特产俱呈,竭尽全力,盛情款待,这令深谙“人生冷暖、世态炎凉”的杜甫大为感动,不觉手脚轻旋,沉疴为之顿起。对王倚古道热肠的盛情赞叹,就是对末世薄俗的鄙薄,懂得了这一点,就不觉诗人对一饭之德未免感激过分、对王生未免称许过当了。
全诗诗句平易,可知王倚并不是诗流。
参考资料:
1、陈贻焮.杜甫评传(上).北京:北京大学出版社,2011:196-197
创作背景
这首诗当作于唐玄宗天宝十三载(公元754),时杜甫居长安下杜城,生计艰难,又患疟疾,病后走访王倚,受到款待,写诗以致谢忱。
参考资料:
1、韩成武 张志民.杜甫诗全译.石家庄:河北人民出版社,1997:83-85
浣溪沙·酒醒香销愁不胜
酒醒香销愁不胜,如何更向落花行。去年高摘斗轻盈。
夜雨几番销瘦了,繁华如梦总无凭。人间何处问多情。
水仙子·次韵
蝇头老子五千言,鹤背扬州十万钱。白云两袖吟魂健,赋庄生《秋水》篇,布袍宽风月无边。名不上琼林殿,梦不到金谷园,海上神仙。
临江仙·长记碧纱窗外语
长记碧纱窗外语,秋风吹送归鸦。片帆从此寄尺涯。一灯新睡觉,思梦月初斜。
便是欲归归未得,不如燕子还家。春云春水带轻霞。画船人似月,细雨落杨花。
木假山记
木之生,或蘖而殇,或拱而夭;幸而至于任为栋梁,则伐;不幸而为风之所拔,水之所漂,或破折或腐;幸而得不破折不腐,则为人之所材,而有斧斤之患。其最幸者,漂沉汩没于湍沙之间,不知其几百年,而其激射啮食之馀,或仿佛于山者,则为好事者取去,强之以为山,然后可以脱泥沙而远斧斤。而荒江之濆,如此者几何,不为好事者所见,而为樵夫野人所薪者,何可胜数?则其最幸者之中,又有不幸者焉。
予家有三峰。予每思之,则疑其有数存乎其间。且其孽而不殇,拱而不夭,任为栋梁而不伐;风拔水漂而不破折不腐,不破折不腐而不为人之所材,以及于斧斤之,出于湍沙之间,而不为樵夫野人之所薪,而后得至乎此,则其理似不偶然也。
然予之爱之,则非徒爱其似山,而又有所感焉;非徒爱之而又有所敬焉。予见中峰,魁岸踞肆,意气端重,若有以服其旁之二峰。二峰者,庄栗刻削,凛乎不可犯,虽其势服于中峰,而岌然决无阿附意。吁!其可敬也夫!其可以有所感也夫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