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上数株桑枣树,自从离乱更荒凉。
那堪旅馆经残腊,只把空书寄故乡。
典尽客衣三尺雪,炼精诗句一头霜。
故人多在芙蓉幕,应笑孜孜道未光。
那堪:怎堪;怎能禁受。唐李端《溪行遇雨寄柳中庸》诗:“那堪两处宿,共听一声猿。”宋张先《青门引·春思》词:“那堪更被明月,隔墙送过秋千影!”明韩洽《铁马》诗:“那堪檐宇下,又作战场声。”
残腊:亦作“残臈”。农历年底。唐李频《湘口送友人》诗:“零落梅花过残腊,故园归去又新年。”宋苏轼《与程正辅提刑书》之二三:“残腊只数日,感念聚散,不能无异乡之叹。”《醒世恒言·独孤生归途闹梦》:“捱过残腊,到了新年,又是上元佳节。”《再生缘》第九回:“如今残臈过新春,今年我宅多兴旺,人口平安福又增。”
木之生,或蘖而殇,或拱而夭;幸而至于任为栋梁,则伐;不幸而为风之所拔,水之所漂,或破折或腐;幸而得不破折不腐,则为人之所材,而有斧斤之患。其最幸者,漂沉汩没于湍沙之间,不知其几百年,而其激射啮食之馀,或仿佛于山者,则为好事者取去,强之以为山,然后可以脱泥沙而远斧斤。而荒江之濆,如此者几何,不为好事者所见,而为樵夫野人所薪者,何可胜数?则其最幸者之中,又有不幸者焉。
予家有三峰。予每思之,则疑其有数存乎其间。且其孽而不殇,拱而不夭,任为栋梁而不伐;风拔水漂而不破折不腐,不破折不腐而不为人之所材,以及于斧斤之,出于湍沙之间,而不为樵夫野人之所薪,而后得至乎此,则其理似不偶然也。
然予之爱之,则非徒爱其似山,而又有所感焉;非徒爱之而又有所敬焉。予见中峰,魁岸踞肆,意气端重,若有以服其旁之二峰。二峰者,庄栗刻削,凛乎不可犯,虽其势服于中峰,而岌然决无阿附意。吁!其可敬也夫!其可以有所感也夫!